不止

【撒班主X鸥姨太】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

作者序：

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向，总之不是爱情向。脑洞源自第二季第10案《花田醉》里面提到的“炎少帅”，证明这两个案子确实是在同一时空内的。所以就有了这个脑洞。

———以下是正文———

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 

  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。 

  良辰美景奈何天， 

  便赏心乐事谁家院？”

台上一人，无琴相衬，无萧相和，孤独地沉醉在自己吟咏的曲声中。

台下一人，无仆随侍，无友随行，安静地聆听着台上哀婉的曲词声。

一曲终了，台上人向台下唯一的听者深鞠一躬，扶一扶鼻梁上的眼镜。缓缓走下台来。

“夫人如此热爱昆曲，老朽实在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谢意。”撒班主走到那人身边，又深鞠了一躬。他的动作很慢，很慢。

鸥姨太轻轻摇摇头。侧身擦掉脸上的泪痕：“班主无需如此。”

“此处如此偏僻落魄，这戏院连像样的桌椅都没有，如今这长木凳都被人拿去抵了债务，委屈您，千金之躯，要站着听曲了。”撒班主抬起头，岁月把他脸上的痕迹磨的更深，“我原有个徒儿，嗓子坏了，但是还一直坚持着给我唱曲伴奏，他是个好孩子，只是……唉，不提也罢。老朽有一句话，不知是否当讲？”

“班主请。”

“夫人看来也是大户人家，怎么会每日来到这样破落的地方，听我这个糟老头子唱这早已无人问津的昆曲呢？”

鸥姨太眉间涌上一层伤感。撒班主看在眼里，叹了口气。

“我夫君，原是芒城炎大帅的参谋。”鸥姨太淡淡道，“只是，生逢乱世，谁能逃得过战争的劫数呢？”

那日他说：“等我回来，我们要个孩子吧。名字我都想好了！”

“叫什么？”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。

“回来再跟你说！我走了以后，你自己在家里好好的，照顾好自己，记得想我！”

他吻了吻她的额头。她趁机紧紧抱住他，嗅着他军装上那专属于他的气味。她感觉得到，他搂在她背上的双手也加大了力道。

“等我回来。”

“一定要回来！”

可是……

鸥姨太最终等回来的，只有他千疮百孔的军装，和那个她叮嘱他一定要带上的，如今已经是斑斑血痕的风铃。

想着想着，鸥姨太的泪水又淌下来。那个旧风铃，此刻正在系在她手腕处，她不自觉地握住。自它重新被带回她的身边之后，那风铃就再也没有响过。

撒班主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。

“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。”

“或许吧。”

“男人，拼死拼活一辈子，到头来，无非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女人，能够有个幸福安稳的生活。上战场也好，考功名也好，都是一般。你的夫君，是为了国家的安宁，为了众生的幸福，更是为了他深爱的女人你的幸福，才会投身沙场。他是个英雄。老朽惭愧，终此一生都没走出过这戏台啊，我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拥有我自己的恋人，甚至没能给我女儿一个幸福的人生，把她错许无缘人，耽误了她一辈子啊……”

“认识他以前，我本是丽花皇宫的歌女。”鸥姨太的声音，平缓中带着几分哀戚。

“初见他，他跟随在甄大帅的身边，一身军装，充满着英气和正气。他是个真正胸怀天下，心有鸿鹄壮志的人。那时起我就爱上他了。后来发生了很多事，我们几经波折才有机会真正的走到一起。本以为，就能这样跟他厮守一辈子，只是……”

撒班主左手握起鸥姨太的右手，右手握住她的左手，把她的两手交叠放在一起，握在自己左手上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
撒班主是在安慰她。鸥姨太感受到了。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了吧，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痹了。她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老人，眉眼、风神，像极了他。一瞬间，撒参谋和撒班主的形象竟然重合到了一起。

眼泪终于决堤。她蹲下来，放声大哭起来。撒班主躬身站在她身边，抚着她的头发和肩膀，轻轻安慰着她。

等她收住了哭泣，又听到撒班主说：“你我相识了数日，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您。不知您可愿……”

“我姓撒。”鸥姨太不等他说完便回答道。

“姓撒？姓撒啊！如此，便是本家了。”撒班主的眼神里罕见的，露出了惊喜的神色。

鸥姨太同样吃了一惊。原来，这班主也是撒姓。怪不得会有那一分莫名的相像。虽然二人并无血缘关系，但这也许，也是冥冥之中的某种缘分吧。

“班主，我想学昆曲。”沉默了一会儿，鸥姨太说道。

“好，好好好。好啊！昆曲！终于有人，愿意学我这昆曲了！”撒班主用力地点着头，一行浊泪从他的眼中淌下来。

自此，台下少了一个观众，戏台上，多了一个唱昆曲的女角。

撒班主跪在父亲的牌位前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。

昆曲，幸而没有在我手里断流。

昆曲，定能世世代代，亘古流传……

“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， 

生生死死随人愿， 

便酸酸楚楚无人怨。”

戏台上的鸥姨太，看看台下空空如也的观众席，再望望远方灰暗的天空。她并不觉得难过。她知道，他一直在不远的空中，听着她的倾诉。

“师父，我唱的还行吗？”

舞台侧面的撒班主赞许地点点头。

“你的曲声里，有你自己的心事。这样的曲子，才动人啊！”

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，生者可以死，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与死，死而不可复生者，皆非情之至也。